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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腳在大雪紛飛的雪地上奔跑,你能走多遠?

 

電影《極地追擊》(Wind River)裡的印地安女孩娜塔莉足足跑了六英里遠,但這或許不是有意義的問題,因為就算你跑得再遠,最後都可能因爲肺部破裂而死,娜塔莉也是如此,她嘴裡吐著紅色鮮血,倒臥在雪白大地,雖然她已經跑得極遠,但仍不夠遠到讓她以活命,無情的世界依舊吞噬了她,似乎也吞噬了生活在風河谷這片土地上的人們。

 

法醫的死亡診斷說是天氣殺了她,縱使她的身體有多處被毆打的傷口、陰部也有嚴重撕裂傷,但死因就只是死因,它指的是最後的致命一擊,可是它無法表達一個人走上死亡之途的完整歷程。被派來查案的菜鳥FBI探員珍,堅持要法醫註明是兇殺案,因為只有如此,FBI才能權力介入調查,否則這將是一起找不到兇手的懸案,而這不是第一次了。

 

片中白人主角柯瑞的青少年女兒,多年前也曾失蹤,最後被發現陳屍在遠處的雪地裡,而這成了他心裡永遠的痛,婚姻關係可能也因此破裂,他與太太離婚,但他仍生活在這裡,靠打獵維生,是他發現了娜塔莉的屍體,那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鄰家女孩,是他女兒的最好玩伴,可是如今,兩個孩子都已離開世界,這不該是生命的一個選項,但在風河谷,它竟成了這些孩子共同的歸途。

 

風河谷,位於美國懷俄明州印地安人自治區,它的位置偏遠但幅員廣大,是人煙稀少的不毛之地,家鄉青年在此看不見未來,想發展的早已離家外出,留下的年輕人反而像自暴自棄地過著沒有明日的生活,他們對困在這的生活充滿抱怨與無力,而在絕望的生命裡,毒品成為麻痺自我的出口,卻也讓這些從小在這土地上生長的孩子,長大後反成了當地治安的威脅。

 

這裡是美國,但不是那個充滿希望的樂土美國,反而像是一個不見盡頭的絕望之境,一切像是無止盡的惡性循環,人們在那裡自生自滅,就連發生了兇殺案,聯邦政府只是派了一個輕穿著薄衣物、搞不清楚狀況就進入險惡雪地的菜鳥探員,而部落警察人力單薄,根本也無力調查案情。這裡也突顯出美國聯邦政府與印地安人自治區之間的矛盾關係,也呼應電影片尾的字幕提及:美國政府有境內各族群失蹤人口的統計資料,唯獨缺少的,就是印地安族的女性。因此電影想說的不是單一的兇殺案,它也企圖反映出更龐大、更叫人無力的結構問題。或許,無情的不是大自然的冷酷,無情的是人心的荒涼與扭曲。

 

當地石油場的白人警衛們被冰天雪地裡的無聊生活悶得發慌,不會與自己的孤單與慾望共處,卻是粗暴地去傷害他人的身體與生命,被性侵後的娜塔莉只能奮力逃跑,在這片荒蕪之地努力地多活一點。

 

雖然結局沒有改變,但她的奔跑,仍看似徒然嗎?幸好電影為我們留下了重量,柯瑞説她是個勇士,而因為她留下的步伐,才帶我們有機會揭開殘酷的真相。電影裡石油廠的白人雖然是殘暴的殺人兇手,但也有其他不同姿態的白人,像是主角柯瑞是世代居住在此的白人,他早已認同印地安文化。而FBI探員珍,則呈現出改變的面貌,剛來此查案的她,帶著自以為是的態度,語言中無意識地表現對印地安人的偏見與誤解,但透過追緝真兇的歷程,她改變了自己的態度,這可能也是電影想帶我們體驗的歷程,要把我們放在那遙遠之境裡,看看不同世界裡的人生,想想自己的生命姿態。

 

自己很喜歡柯瑞與娜塔莉父親的對話,也有喪女切身之痛的柯瑞,不需言語就能表達對娜塔莉父親的同理,兩個男人一見面就落下眼淚的一幕,令人心酸。即便如此,柯瑞後來還是說了極為安慰的語言,語言裡說的是不逃避自己的痛苦、與自己痛苦共處的智慧,說來,那好像也是他們在這塊土地上的生存智慧,他們一直與大自然裡的美與惡共處,在那當中,像個鬥士般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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